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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平大惊,连忙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宫廷斗争是相当残酷的,如果杨骏买通了贾南风身边的人给她下毒,局势很可能会发生反转,所以卫平的担心溢于言表。
贾南风一边痛哼,一边说道:“肚子突然痛得厉害,这是老毛病了。妹丈,你快帮本宫揉揉就好了。”
听了她这番话,卫平什么都明白了,不禁感到阵阵恶心。你长得丑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弄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这不是典型的东施效颦吗?卫平虽然说过“要睡睡娘娘”之类的狠话,但是像贾南风这样的娘娘,他肯定要敬而远之。
不过,这些想法,卫平也只能藏在心里。他脸上还是十分地关切,诚恳地说道:“这怎么能行!娘娘凤体无小事,必须请太医!”说完,便大声道:“来人!”
董猛应声进来,拱手道:“侯爷有何吩咐?”
卫平沉声道:“娘娘有恙,快请程据程太医!”
董猛看向贾南风。贾南风无奈,还得装出一副腹痛难忍的样子,挥手让他快去。恰在此时,张泓拿着两封圣旨回来。
卫平趁机说道:“事态紧急,臣不敢久留,容后再来给娘娘请安!”
…
事态确实非常紧急,卫平刚刚离开皇宫,就传来乱兵开始纵火的消息,城里冒起好几股浓烟。这个年代,建筑以木结构为主,一家起火,往往会牵连一大片。
卫平不敢耽搁,立刻持了圣旨去找乐广,至于查抄石崇的府邸,倒在其次了。
自从卫平领兵进城以后,乐广就没敢睡觉。城内杀声四起的时候,他更是坐立不宁,只是局势不明,他始终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接了圣旨,乐广才松了口气,立刻点了五千兵马交给卫平,两人分头而去。
京城上空的火光和浓烟就是最好的指引,卫平领着人马直奔崇仁里。远远的,就听见人声鼎沸,哭喊震天。纵火的乱兵早已逃去无踪,但火势却越烧越旺,很快就席卷了几十处民宅。
卫平率领的军队立刻加入救火的行列,但依然不能遏制火势蔓延。形势危急,卫平果断下令道:“来人,把那一片房子全部拆掉!”
豪门大户奴仆成群,除非像司马繇那样挟私报复,少量乱兵根本不敢招惹,受害的大多还是普通百姓。无论是被烧毁还是被拆除,那些房屋不只是他们的安身之所,更是他们的毕生积蓄,如今化为了乌有。
这些百姓没有能力对抗乱兵,更不敢和官军相抗,失去财产的他们呼天抢地,侥幸逃过一劫的也是心有余悸。
卫平看了颇有不忍,但却没有办法。只有这样做,才能避免更大的损失。
当然,相比于在动乱中无辜丧生的百姓,眼前这些人还是幸运的,毕竟保住了性命,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
绝大多数保持中立豪门贵族在这次动乱中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也有例外。
杨骏府邸是战斗的一个中心,其所在的平昌坊也就不可避免地受到强烈的冲击,数不清的乱兵开始浑水摸鱼。这些乱兵既有临晋侯府的溃兵,也有司马玮的外军。
因为乱兵太多,一些豪门大户的家奴阻挡不住,也只能任由他们穿堂入室,搅得四宅不宁,就连夫人、小姐们都被抢得披头散发。
还有那不开眼的乱兵,竟成群结伙,往闻喜侯府而来。偌大个闻喜侯府,需要守卫的地方太多,留在门口的就只剩下五十人。那队乱兵不下两百,便想借着人多硬闯。
恰在此时,桓孝引一支军赶到,将这群乱兵团团围住。这些乱兵都是欺软怕硬之徒,见势不妙,纷纷弃械投降。
桓孝提着利斧大喝道:“皇上有旨,擅闯民宅者,斩!”
众军齐声呐喊,纷纷抽出兵刃。火把照耀下,闻喜侯府门前刀光闪烁。
张玥想起卫平说过的话,慌忙捂住丁丁、当当的眼睛,连声道:“桓将军,且慢动手!”
桓孝一愣,拱手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张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乱兵,心头一软,叹息道:“他们并没有闯进来,就饶了他们吧。”
“末将遵命!”桓孝收起利斧,冲着那群乱兵吼道,“还不快滚!”
一众乱兵死里逃生,顿时抱头鼠窜,只有一人依旧跪地不起。
张玥好奇,上前问道:“你为何不走?”
那人抬起头,说道:“小人孙秀,蒙夫人不杀之恩,愿做牛做马,侍奉夫人左右。”
张玥可不是那些未谙世事的花季少女,她经历过太多,自有识人之明,早看到孙秀目光闪烁,不是良善之民,心中暗生恼怒。但她话已说出口,不好反悔,便挥手道:“把他赶走!”
有士兵应诺,挥舞起长戈。孙秀不敢再胡搅蛮缠,抱着头仓惶而去。
…
由于卫平、乐广出手及时,天光放亮,洛阳城中的动乱已经渐渐平息,多了几处断壁残垣和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百姓。
一个时辰以后,关闭了整整三天的城门缓缓打开,守候多时的商贾们蜂拥而入,洛阳城很快又恢复了昔日的繁华与热闹。当然,有些人这辈子再也感受不到这种繁华与热闹了。
这次动乱完全可以归为一场政变,政变之后,胜利一方通常会开始清理异己、收获战果,贾南风也不会例外。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在洛阳的大街小巷,开始捉拿杨骏的余党,抄没他们的家财。
抄家是个肥差,再清廉的人都可以从中捞到好处。这样的肥差当然不会落入外人手中,这也是贾南风变相对有功之臣的另类赏赐手段。始平王司马玮负责查抄杨骏府邸,东安公司马繇负责查抄卫将军杨珧、镇南将军杨济府邸,孟观、李肇等人各有使命,就连张泓、董猛这两名内侍都得了差事。
卫平也领了一支军马,包围了荆州刺史石崇的府邸。
石崇虽然是杨骏的心腹,但他人远在荆州,所以并没有卷入昨夜的那场动乱。尽管如此,他的府邸也和京城里大多数显贵的府邸一样,彻夜保持着警惕。
当卫平的军队开过来的时候,石府便乱作一团。石府管事石富认得卫平,慌忙迎上前,拱手道:“小人拜见侯爷,不知侯爷因何而来?”
卫平沉声道:“拿下!”
早有军士上前,将石富按倒在地。石富大喊冤枉,连声道:“侯爷,小人无罪!”
卫平并不理他,挥手道:“宣旨!”
左思便展开一卷黄绫,朗声宣读起来。
当听圣旨中提到城阳郡的那场旧案,石富瘫软在地,喃喃道:“报应啊!报应!”
卫平皱眉道:“怎么?你也是亲历者?”
石富慌忙摇头道:“小人只是听闻其事,并不曾参与其中,还请侯爷明察!”
卫平沉吟道:“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本侯或可饶你不死!”
抄家是极其严厉的惩罚,并不只是抄没家产那么简单,伴随着抄家而来的,往往还有残酷的屠杀。遇到心狠手辣之辈,便是襁褓中的婴儿都不会放过。当然,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如果肯曲意奉迎的话,大多可以保住性命,只不过无论你的地位有多尊贵,从此也将沦为别人的玩物。
石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看到了一线生机,哪有不紧紧抓住的道理。他当即连连叩首,说道:“侯爷饶命,小人愿意说,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原来,珊瑚主要产于南海。三国割据之后,商路不通,北方诸郡获取珊瑚的途径几乎断绝,珊瑚价格也因此暴涨。常言道,一件事有十倍的利润,就可以冒杀头的风险去做。珊瑚买卖何止十倍利润,自然有人冒险去做。在陆路不通的情况下,还有海路可走。
当然,这种非正常贸易的风险除了官缉、盗贼,对方也有黑吃黑的可能。跟卫瑾做交易的,是建业城中一个姓丁的望族。丁家的人并不满足做这笔生意,还想多吞点货款,但他们在中原没有多大势力,于是便找上了当时担任城阳太守的石崇。走海路交易,城阳就是最为合适的地点,卫瑾不可能避开。
石崇本来就在暗地里劫杀商贾,掠夺财物,自然是一拍即合。两下狼狈为奸,杀光了卫瑾商队一百多人,吞了那批货物。为此,石崇还额外支付给丁家人一笔好处费。
卫平这才恍然大悟,道:“难怪商队的行踪,石崇是了如指掌,原来这本来就是他们设好的圈套!”
石富赶忙附和道:“对对对!丁家的人要求石崇挑一处山高林密的所在方便下手,石崇就想到了城阳境内的九青山,于是丁家人才把交货地点放在九青山内的大泽村。”
卫平去过大泽村,知道通往那里只有一条山路好走,而那条山路隐于密林,正方便石崇设伏,不由恨恨地说道:“果然环环紧扣!”旋即又问道:“那姓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
原以为杀了石崇就算大仇得报,没想到又冒出一户姓丁的人家。不过,如今的建业城在胡冲管辖之下,他要报仇也是轻而易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