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岁钱,原意是为了辟邪。
除了赏给下人们银钱,还有一些是专门用来佩戴赏玩的,钱币状的辟邪品。
这锦囊之中,装的就是这么一枚钱币。
没什么特别的,铜钱模样,只是要大许多,花纹流畅,正反面各写着一句吉利话。
去殃除凶,千秋万岁。
大街上到处都有的卖,十分普通。
尽管如此,君夜宸还是收起了,只是嗤了一声,“本王还用得着辟邪?”
“也对啊,君夜宸三个字挂门上,哪个小鬼敢来……您才是最辟邪的!可比这压岁钱管用。”楚曦玉顺着他的话,再次呛了一句。
错了,这丫头不是记仇。
是非常记仇。
君夜宸看着眼前的小女子,却见她叉着腰怼完人,就晕晕乎乎,一头栽了下来。
君夜宸立即扶手去接,小丫头倒在他的怀中,俏脸泛着醉酒后的红晕,好看极了。
“楚小五,你还呛本王,现在可落本王手上了。”君夜宸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小丫头睡的迷糊,没有丝毫反应。
“看本王怎么收拾你!”君夜宸扔下一句狠话,但看着她的睡颜,眼神却不知不觉变得温柔了起来。
楚小五。
楚曦玉。
……
迷迷糊糊睁开眼,楚曦玉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长椅上,身上披着一件纯白狐裘的披风。
君夜宸的。
而身边,已经没了他的人影。
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走的。
竟然醉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楚曦玉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掌心,攥着一个锦囊。
这是,她送给君夜宸的那枚。
这家伙……
怎么还给自己了?
行吧,王爷瞧不上这种小东西。
楚曦玉想着,顺手就要收入兜里,却发现重量不太对。
有点沉。
而且……
手感好像也不太对?
楚曦玉打开锦囊,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纯白无瑕的玉坠。
这是和田玉中的极品,羊脂白玉。
晶莹剔透,犹如凝雪,纯粹若云,十分漂亮。
未有多余修饰,古朴而自然。
这好像是君夜宸随身的佩玉。
但是,如今这一枚无暇白玉之上,却多了三个字。
看得出是临时用小刀,刻上去的。
君夜宸。
三个字,锋芒毕露,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楚曦玉脑海中突然回想起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君夜宸三个字,才是最辟邪的。”
这是他给自己的压岁钱?
楚曦玉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将锦囊系在了腰间,伸手拍了拍,自言自语:
“一枚铜钱就换了一块羊脂玉,我赚了?”
回到牢房,大多数人都睡了,就剩楚衍和陆希之,守了一整夜。
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看见楚曦玉走进来,都放下了心。
“王爷走了?”楚衍问道。
楚曦玉点头,“应该吧。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你们该回去了。”
楚曦玉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锦囊递给楚衍,“兄长,新年如意。”
楚衍也从怀中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锦囊递给她:
“玉儿,新年顺遂。”
楚曦玉接过锦囊,笑弯了眉眼。
众人相继醒来,开开心心发了压岁钱,一行人告别楚衍,各回各家。
刑部大牢门口。
冷寒雁看着楚曦玉,神色复杂,“谢了。”
“不客气,人多热闹。”楚曦玉冲着她挥挥手,笑容灿灿。
……
忠勇候府,楚家。
楚老太君看着刚回来的一大三小四个人,面沉如水,“昨晚都去哪了?大年三十不在家里守岁,竟然一夜不归,你们眼中,还有家法吗?”
“母亲息怒。是儿子带着他们去找衍哥儿,您也知道,衍哥儿还不知道能不能过下一个年,儿子不忍心,让衍哥儿一个人在牢里过年。”楚南墨率先出声,把一切担下来了。
“以前就你最不听话,本以为这几年长进了,没想到还是如此。”楚老太君冷哼一声,“一回来,就把家里几个孩子都带坏了。”
楚若纤轻声道,“这不怪四叔。是纤儿自己想去看大哥……”
“三姐姐,五妹想去也就算了,你可是我们三房的人,去凑什么热闹!”一旁看好戏的楚若凤,嘲讽说道:
“自己家的团年饭不吃,和外人过什么年!”
楚曦玉黛眉轻挑,“楚家还没分家呢,我们长房就是外人了?那就有劳祖母今日把楚家分一分,再论个亲疏有别!”
大盛一朝,嫡长子继承制。长房要继承楚家大半家业……
正是因此,楚老太君绝不会分家。
果然,一听这话,楚老太君便不再追究,而是直接了当宣布惩罚,“你们几个虽然情有可原,但是毕竟违背了家规。都去祠堂给我跪一夜,长长记性。”
楚曦玉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也不多说,老实认罚。
在没能力主宰楚家之时,就必须遵循楚家的一切规矩。
楚若凤怕他们偷奸耍滑,还特意搬了个交椅,坐在祠堂门口,看着他们。
“四姐姐这么心疼我们,大年初一,竟然不去外面耍耍,来祠堂陪我们。”楚曦玉跪在祖宗牌位前,脊背却挺的笔直。
楚若凤耀武扬威,“本小姐是盯着你们!怕你们偷懒。考上朝凰书院又怎么样,在楚家,你们还是得听话!”
“当初看四姐姐因为没考上,撒泼哭闹,还以为四姐姐会一蹶不振。没想到,这么快便恢复元气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楚曦玉似笑非笑。
楚若凤被这一刺激,立即气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楚曦玉,你还敢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考不上!哼,朝凰闺秀是不错,但本姑娘是要做皇妃的人,不管你将来嫁了谁,以后看见我还是要恭敬行礼,叫一声娘娘!”
皇妃?
原来是要入宫。
难怪还能这么嚣张跋扈……
楚曦玉脑海中一瞬间冒出无数个想法。最终,决定静观其变。
二房在楚家的地位,一直稳若泰山。
但三房如果出了一个皇妃。
那可有意思了。
若这两房斗起来,少花点心思在他们长房身上,那真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
没跪一会儿,楚老太君身边的桂嬷嬷走了过来,看着楚南墨脸色五分惊疑,五分不解:
“云榛公子和姜淮公子登门,邀四爷一叙。老太君说您不用跪祠堂了,去见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