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一愣,“大事?”
“若不是二妹自作聪明,横插一杆,真凶就是摄政王。”沈婉清淡淡道:“如此好的一局棋,全被她破坏了。”
沈氏瞬间反应过来,“董贵妃流产是……是……”
“当然。你以为葛宛芝有胆下打胎药?调换献菜,真是胆大包天,这可是献入皇宫的东西,是贵人吃的,有个差池,她担待的起码?”沈婉清冷冷扫了沈氏一眼,眼神冰冷,“区区一个小小的孤女,我们沈家是什么门第,要和她计较?不嫌自降身份?”
沈氏嗫嚅,“那……那楚曦玉,确实很惹人厌,也不是一次两次让瑜儿不痛快了。瑜儿也没想到……”
“想不到,就不要轻举妄动。为了一个蝼蚁,把自己折进去?划算吗!”沈婉清冷漠道,“这个女子很聪明。葛宛芝说,粽子里加了盐,但董晴儿吃的时候,根本没有觉得咸。母亲知道为何吗?”
“这……不是葛宛芝换的那份粽子?”
“没错。人家早就有后手备着呢,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她毫无准备。”
“那……那刚才你怎么不说,这粽子不是葛宛芝调换那份,董贵妃吃的还是楚曦玉做的那一份……”
沈婉清反问,“母亲觉得,我该怎么说?”
沈氏一噎。
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葛宛芝加的是盐,而不是打胎药。
沈婉清知道真相,是因为打胎是他们干的。
难道要和皇帝说,这粽子不是葛宛芝那份,因为董贵妃流产不是因为粽子?
“母亲,请您务必好好管束瑜儿。这一次,王爷没说什么,但也是看在沈家和我的面子上。若是瑜儿下次再坏王爷的好事,那可就难说了。”沈婉清冷冷提醒。
沈氏连忙道,“你放心。我把她关在家里养伤,绝对不让她再出去闯祸。”
“还有一事。瑜儿调换菜品,违背朝凰律。处置有轻有重,最好是让楚家人先原谅,才能轻判。我可不希望,她被朝凰书院赶出来。”
沈氏点头,“你放心。过几日,我亲自去楚家赔礼道歉。楚曦玉虽然是个刺头,但那楚老太太,不敢不给我们沈家面子。”
“如此最好。谨言慎行,莫要给王爷招惹麻烦。”
“明白明白……”
……
次日清早,楚曦玉刚刚梳洗,墨菊便急匆匆来报:
“穆老太君来探望小姐了!”
穆奶奶竟然亲自来了。
楚曦玉立即出门相迎,穆老太君一看见她,便道,“你们快扶着她躺下。你腿受伤了,怎么能站起来呢?快躺着!”
穆九娘和穆天宝一左一右跟在穆老太君身侧,两人身后的奴仆立即搬进来一盒盒药材。
“穆奶奶,我没什么大碍。”楚曦玉立即道,“采茶,快给老太君、九夫人和小公爷奉茶!”
穆天宝惊讶道,“不是说你腿断了?君夜宸抱着你进皇宫的,怎么才过去一晚上,你就站起来了?”
昨晚的宫宴,穆家刚好没有参加,在自家里过节……
半夜才惊闻,楚曦玉腿断了,君夜宸也被打的瘫了……
把穆家人惊讶莫名。
要不是半夜上门不合适,昨晚就要来一探究竟了。
这不,一大早,就急匆匆过来,还带了一堆药材。
“那是他不让我走,其实我还能站着,只是走路弯起膝盖会不太方便,一瘸一拐罢了。”楚曦玉苦笑解释。
穆老太君却是赞同道,“王爷说的对。你伤在膝盖,就不能多动,免得牵扯伤口。”
“楚姑娘没什么大碍便好。奶奶惊闻你断腿,可是担心的一晚上没睡好。”穆九娘浅笑道。
楚曦玉心底暖暖的。
一大早就急匆匆赶来探视的人,自然不是虚情假意……
“让穆奶奶担心了。我真的没事,您放心吧。不过皮外伤,养养就好。”楚曦玉抿唇。
穆天宝不乐意道,“还有我呢!我也挺担心你的!你怎么不提提我?”
“我的错我的错,谢谢小公爷,劳您挂心。”楚曦玉失笑。
穆老太君见她真的没什么事,放下心道,“玉丫头,虽然伤势轻,但也要好好养着。昨晚的事,你也真的是无妄之灾。好端端献菜,也能搅和进宫里的事。以后凡是和宫中有关的事,还需再谨慎小心一些。”
“穆奶奶说的是。”
“王爷也是真的疼你,老身也就放心了。不然你这么聪明伶俐一个丫头,总觉得给他太亏了。”
“穆奶奶说笑了。王爷金樽玉贵,是玉儿高攀了。”
“你这是谦虚……”
穆老太君细细叮嘱了半天,这才在穆九娘的搀扶下,返回穆家。
穆天宝没走。
他听闻楚曦玉要去探视君夜宸,打算和她一起去。
不过两人还没来得及出门,秋茗、陆希之等人也全来了。
他们是和穆家一块儿到的。
不过楚家势利,让穆家先进来了,他们就在偏厅等着。
“曦玉,你真是吓死我了!”秋茗一看见楚曦玉,便一个箭步冲上来抱紧,道,“我听说葛宛芝被活活打死了,幸亏你没事,幸亏!”
楚奕仰着头望着楚曦玉,小手牵着她的衣袖,道,“姐姐,你腿疼吗?”
“不疼。姐姐没事!”楚曦玉一手抱了抱秋茗,一手揉了揉楚奕的脑袋,道,“只是轻伤,已经包扎过了,过几天就能好。”
楚若纤拉住她的手腕,手指扣着脉门,脸色才好看些许,“还好还好,伤的不重。五妹妹,你真是吓死我们了。”
“腿能走吗?我背你?”冷寒雁虽然看着冷酷,但此时也是关心道。
这几人一下就将她围拢的严实,你一言我一句,眉目间都是相同的担忧和庆幸。
楚曦玉的心底暖暖的,一一作答,“真的没事,用不着背,一瘸一拐能走。不疼,让你们受惊了。案子和我没关系,对……宫里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
将众人一堆问题答完,楚曦玉才得空,看向一旁站着的陆希之。
他一袭青衫,静静地立在一侧。
没有上前,甚至没有开口问她一句,只有眼神落在她的脸上,眼神复杂的令人看不清。
心疼?自责?痛恨?
她险死还生,他什么都做不了。
那心底一圈圈泛起的涟漪,又重新恢复了犹如一滩死水的平静。
最终融为一声浅淡地,“你没事就好。”
只要你安然无恙,其他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