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绮气道,“父王说我整天关在家里,只知道儿女情长,不懂国家大事,让我出来跟着他长长见识!不就是乔装身份潜入敌国吗?我已经学会了!我们一路上都没被大盛的人发现行踪!”
“反正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你们放我去盛京城吧!”
呼延绮拉扯着对方的袖子摆了摆,撒娇,“凌四哥哥,祁北是来办事的,但我就是看热闹的。你们的事,我也帮不上忙,让我走吧!”
“去盛京城,看你朝思暮想的云榛公子?”凌四一眼就看破她的打算,摇头失笑,“我倒是奇了,以你的性子,怎么还乖乖和祁北来江东,没有半路逃跑?”
呼延绮委屈地叹了一口气,“祁北真不是一个东西!我就没见过这种长了一百双眼睛的人,我沐浴的时候趁机逃跑他都能发现?祁北,你是不是偷看我沐浴?”
“不至于,我还没瞎。”祁北瞥了她一眼,视线在那平平无奇的身躯上扫了一眼,十分嫌弃。
呼延绮气的跺脚,“凌四哥哥你看看他!脾气坏还毒舌,一路上就知道欺负我!我想尽办法都没能逃走,好气喔!要不是他,我现在都已经到盛京城,见到云榛公子了!”
凌四继续叹气。果然,祁北真是一路辛苦了。
“你就让我去看看他嘛!我保证就看一眼,看完就赶紧回去。”呼延绮继续撒娇,“我早在北夏就听过他的大名,一直只能买他的画册来看,好不容易终于来了一次大盛,就想看看真人也不行吗?”
凌四摇头,“不行。郡主身份尊贵,若你在盛京城泄露行踪,我们无法营救。为了郡主的安全,还请郡主从现在开始,就入住长生谷,不要踏出一步。”
“气死我了!早知道看不到云榛,那我不如在家里装病呢!”呼延绮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凌四立即派人追上去。
屋中,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事已办妥,这个月十五出发,长生教会给你打掩护。”凌四说道。
祁北随意点点头,仿佛只是一件小事,神色十分轻松淡定。
“虽然一路返程都已经打点好,但若遇上什么意外,北影阁的人也做不了什么。到时候,一切全靠祁公子周全!”凌四郑重托付。
祁北再次点点头,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
凌四赞叹一笑,“这份心性,不愧是无名谷出来的人。当初我也想拜入无名谷,只可惜,无名前辈不收。早听闻祁北公子的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前辈没有挑错人,不愧是下一任国师。”
无名谷。
北夏专门培养国师的地方。
大盛没有国师这个官职,这是北夏独有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皇帝,哪怕是亲王,对国师也是客客气气。
国师拥有极大的权势,一生只忠于一位君主。
当自己的君主去世之后,就会回到无名谷隐居,继续培养弟子,传承自己的生平绝学。这一代代累积的学识,非常惊人。
每一任国师,都是惊艳绝才之辈,名留青史的人物。
十多年前,北夏上一任国师战死。
夏帝悲痛欲绝。
之后,再也没有册封国师。
直到去年,无名谷突然走出了一位弟子,名叫祁北。
无名谷的人,都没有姓名,只有一个数字,作为代号。
只有被确立下一任国师的人选,才会有一个名字。
夏帝并未册封他。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
这显然是留给下一任皇帝的。
而这位名叫祁北的公子,出谷第一年,就搅动了北夏风云,拔掉了大盛皇室留在北夏好几个暗桩,统一了北夏大半个黑道势力。
而且发现了除了大盛皇室之外,留在北夏京都的另一个大盛神秘势力。
这神秘势力,估计连大盛皇室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他们倒是和对方,暗中交过手一次。上次刺杀肃祥长公主的计划,就是由他布局,北影阁配合,故意传给那个神秘势力……
只可惜那长公主没死成。
不然,大盛又有好戏看了。
对于祁北的手段,凌四心中认可。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对于自己认可的人,他从来不吝于夸奖。
祁北看了他一眼,道,“无名谷不收你,不是因为你不行。而是因为你姓凌。”
北夏门阀凌氏。
说完,他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转身走了出去:
“我不过胜在是个孤儿。”
声音凉凉的没有一丝情绪。
凌四一怔。祁北的嘴是真的毒,对他自己也这么狠。
北夏国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多少人梦寐以求。
不过……
他倒也没说错。
凌四收起折扇,他虽有满腹才华,却输在做不了帝王的孤臣。
……
两日后,江州,流银钱庄。
“王爷,出事了!”萧清风拿着一份急报,走了进来,“两天前传回来的消息,朝廷在匠心阁采买的三艘军资,途径西江之时,沉船了。打捞了一整天,只发现一部分船舱残骸和七八具尸体。”
君夜宸眉头一皱,“沉船?有活口吗?”
“至今没有发现活口。西江那一段,水流湍急,时常有漩涡,本就是事故频发地,被人称之为鬼江。来往船只,常在此出事。只不过朝廷所用的楼船,都是匠心阁定做,照理说,不像普通船只那么容易出事……”萧清风觉得这事有点不太对劲。
鬼江流段,出事很正常。但匠心阁的船,也没稳住?出事又有一点不太正常。
不过,若是风浪真的足够大,漩涡特别强劲……
再坚固的船也稳不住。
没有目击者,就不能判断这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坠江的军资,收回多少?”君夜宸突然问道。
萧清风看着情报上不容乐观的统计,道,“截止昨天消息传过时,不足一成。西江两岸的水师,已经第一时间去打捞,但是这一段江流太急,估计都被冲下去了,回收的价值也不大,总不能沿着整条长江一直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