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魏国公护着宁王往宫外逃窜。
这位新上位没几个月的大盛宁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撵出了皇城。
群臣面面相觑,依旧躲在花坛之中没敢出来。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王爷,宁王一行人逃出京城!白将军已经去追了。”陆希之去而复返,禀报道。
逃出京城?
那追到的可能,就不大了。
宁王也不是吃素的。在大盛也有他自己的情报网和接应人手。
君夜宸这一次就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占了先机。
不过,在皇权这一盘棋上,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
君夜宸微微颔首,视线落在那群像鹌鹑一样缩在花坛的大臣身上:
“宁王已经逃走,国不可一日无君,尔等觉得,谁能担此重任?”
萧清风当仁不让第一个出来摇旗呐喊,“臣下认为,应遵泽帝遗诏,请王爷登基!”
“萧大人说的对!请王爷登基!”
零零落落几个摄政王派系大臣,跳出来支持。
长公主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情十分复杂。她没想到,事情最终竟然闹到了这一步。但如今这残局,也唯有君夜宸能收拾了。
慕容皇族,还有谁能出来挑大梁吗?或者说……
谁敢出来送死?
“虽然阿宸不是君家之人,但他自幼被君家收养,长在大盛,也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国家的事。泽帝既有遗诏,本宫认为,他当登基。”长公主沉声道。
穆国公呵呵一笑,“老臣附议!”
谢太师和沈丞相对视一眼,同时上前一步,道,“臣附议!”
宁王党派系大臣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呢。
但两位大佬都称臣了,自然纷纷行礼。
脸色最难看的是以瑞王为首的宗亲,但如今形势比人强,他们也只能暂时低头。
“宁王通敌,魏国公同罪,清风,查抄魏家。不株连。”君夜宸淡然道。
萧清风领命。
众臣齐齐行礼,“王爷英明!”
君惜萱被带了下去,以谋害先帝罪名,判处次日绞刑。
萧清风带人去查抄魏家。
满朝文武,除了几个重臣留下来商议新君登基大典,其他大臣,纷纷告退。
皇宫被炸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
宫人和士兵清理。
而这一支白家军,则入驻皇宫,成了新的禁卫军。
……
夜深,谢太师和沈丞相结伴离宫。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苦笑。
“两位大人,大家不知所措,等着二位解惑呢。”守在宫门外的管家,立即上前道。
谢太师叹了一口气,道,“让他们都去我那儿吧。沈大人,咱们一起给大家定定心?”
“那是应该的。”
谢府之中,深夜灯火通明。宁王党朝臣济济一堂,脸色皆是惶惶。
宁王被赶出皇城……
君夜宸竟然要登基了?
他们怎么办?
“两位老大人,你们可算来了!大家都心神不宁,听闻魏家满门,嫡系全被问斩,其他族人流放岭南,那滚滚人头,杀的血都染红了长街。”钱家主焦急道,“咱们怎么办啊?”
谢太师道,“诸位稍安勿躁。魏家军动了手,魏家被清算,不足为奇。但他不会对我们下手。”
“为什么?”钱家主急道,“咱们都是文弱书生,可没有兵保护呢!”
沈丞相无语了,道,“他要怎么下手,把我们所有人全部砍了?那整个大盛朝就完蛋了,六部每天那么多事,谁来做?北疆现在还在打仗,朝堂经不起动荡。”
钱家主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家不用急。当初怎么对泽帝,如今怎么对他。架空皇帝,诸位不是很得心应手吗?”谢太师不急不缓道。
钱家主弱弱道,“但他手中有兵……”
“以前他是摄政王,做一些出格的事,也就罢了。如今他是皇帝,那么多规矩在这儿摆着,诸位只要不自寻死路,他能怎么样?有兵还能无故杀了你?他并不想国家动荡,都没想过改国号……”沈丞相眼中闪过一丝幽深的光芒:
“和他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竟然对他丝毫不了解。”
俞家主惊讶道,“他是景国人,怎么不改国号?”
“君夜宸原话,大盛和景国早就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更改国号,易引起百姓慌乱。所以他会公布自己的身世,改姓轩辕,帝号景,但不改大盛国号,不改大盛制度。简单点说,就是虽然他当了皇帝,但是大盛还会和之前一样。”谢太师幽幽说道:
“此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没想到却有此仁心,不愿惊扰百姓。”
沈丞相点点头,“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他既然不想大盛闹出内乱,就不会直接解决诸位。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世族,联合起来,足以让大盛内乱不止。”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族,再加上关系网,从京城到大盛各地,就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关系网。
牵一发动全身。
君夜宸若是不介意大盛内乱,刚才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没了性命之忧,一众人脸色都好了许多。
“那宁王那边……”俞家主欲言又止。
沈丞相道,“且观望着吧。如果宁王殿下还能卷土重来,最好不过。如果不行,可以在宗室之中,选一合适之人栽培。但如今这种情况,我等还是暂避锋芒。”
“这宗室……”谢太师苦笑一声,“我看难啊。”
宁王为了确保自己上位,对同辈兄弟压迫的太厉害了,根本没有可能一用的皇族。
“实在不行,那就选秀吧。”沈丞相冷不丁道。
不少朝臣眼睛都亮了。他们怕君夜宸清算,但如果成了姻亲……
“你觉得楚曦玉能同意?”谢太师反问。
沈丞相老神在在,“她没有子嗣。”
此言一出,众人心领神会。君夜宸还是王爷的时候,他有没有子嗣,哪怕绝后,都和大家没关系。
但一个皇帝没有子嗣……
这可是关乎天下臣民的大事。
众臣安了心,鱼贯而出,屋中只剩下沈丞相和谢太师两人。
“沈大人,你这是……想把你家瑜儿送入宫?”谢太师一眼看透他的打算。
沈丞相看向他,“太师以为,君夜宸此人如何?比之宁王如何?”
“有过之无不及。宁王只怕很难翻身了。”谢太师沉声道。
沈丞相点点头,“说句大不敬的,不管谁当皇帝,都要用我们这群人。最重要的不是何人坐在那个位置,而是吾等能得到一些什么。太师以为呢?”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