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子想说新米得等到八月份收了水稻才有的给。
然而,苏凝却并不想要新米,她要地。
与其让别人施舍,倒不如自己种。
“新米我们不要,爹给我们七亩地,分我们秧苗就是了。”苏凝站在苏清河和陈田的边上,一低头便能看见陈富生写的内容。
“啥,你要地?”陈保贵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那七亩地给你们不是浪费了,永生的手腕能插秧?还是给你们新米吧!”
陈保贵也有自己的打算,这地就是庄稼人的根儿,怎么可能会平白给苏凝她们七亩。
苏凝见他不答应,便朝着陈田福了福身子,“里正,陈家有三十五亩地,四房人,我把珠儿妹子也算在内,要这七亩地不过分吧,再者说,以后每个月还要孝敬二老,不给我们分田地,难不成要让我们去抢?”
只怕到时候他们敢抢,大周氏和陈保贵他们未必敢要,毕竟有个要考秀才的陈富生,名声对他们来说可是顶顶重要的。
果然,当听见苏凝这话的时候,陈保贵的脸色就变了,暗自咬了牙,心里的算盘拨的哐当作响。
“成,就给你们七亩地,秧苗也都给你们,但我可得把丑话说前头,你们若是敢糟蹋田地,这七亩地,我可是都要收回来的。”陈保贵拔出了腰间的旱烟杆子,侧着身子开始抽了起来。
“爹放心,自然不会!”苏凝望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看了看陈家众人的脸都十分抑郁,但她却高兴啊,有了地,她就不信日子还会过不好。
“那房子——”陈保贵吧嗒了一口旱烟,瞥了一眼东厢房。
苏凝也有些为难,这老陈家是一进的农家院子,东西各两个厢房,完全没有任何的分隔,如果他们分了家还住在这里,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苏凝觉得挺膈应的。
陈永生坐在一旁听了这么久,见着苏凝的表情,忽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牵着陈仲怀走到了众人的身边。
“爹,我们四房搬出去住,这东厢房我们就不要了!”陈永生的眼睛里已然没有了往日对陈保贵的服从,有的只是漠然。
陈保贵瞧着陈永生的模样,心里一咯噔,咳嗽道:“你这孩子说的啥话,虽然咱们分了家,可到底也是一家人,怎么会不给你们房子住,这东厢房你们且住着,大不了以后你围着篱笆就是。”
可陈永生却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的牵绊,也不想苏凝再继续受着委屈,“爹,我记得咱们的老屋还留着,我带着苏凝和仲怀去老屋住,爹如果还觉得咱们是一家人,就将老屋分给我们吧!”
“永生,你当真想好了,那老屋可是——”陈保贵的脸色有些发白,双手微微哆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可若不这么做——他的视线又看向了陈永生的手,原本半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爹就应了你,不过,永生啊,爹只有一句话,你要记着。”
“爹说就是。”
“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即使分了家,往后有什么困难,要回来同爹说,知道吗?”陈保贵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陈永生强撑着精神极其敷衍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