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小周氏答应给自己老闺女寻一门好亲事儿,大周氏出于面子便留了他们母子三人吃饭。
可谁曾想饭桌上那两胖小子居然敢嫌弃自家的饭菜不合口味,气得大周氏差点当场掀桌子。
临走的时候,小周氏看着陈富生一脸的感激:“富生啊,以后你可得多多照应着我家这两小子。”
陈富生抽回自己的手,在自家爹娘的示意下随口应了,转身便去了东厢房温书。
出了陈家村,吴有财和吴有富便开始埋怨着。
“娘,咱们为什么要来这儿,不过就是一个童生,谁晓得他考不考的上,娘求他做啥?”陈有财十分不满,根本就忘了当初是谁给他说的关于考童生的试题。
陈有富也道:“娘,您没瞧见,他家陈仲勇,简直就是一傻子,九岁了居然连个字儿都不认识,就晓得到处炫耀。”
小周氏一手牵着一个儿子,轻声叮嘱:“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你们且先忍忍。”
说罢,抬头看了一眼村口东面的老屋,抬脚便领着两儿子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苏凝正在炕上酣睡着,听到外头来福的吵闹声与妇人说话声,不由蹙着眉头。
“哎哟,这都已经晌午了,咋还赖在炕上,永生啊,你可不能这么惯着媳妇啊!”小周氏原本想来见见苏凝,让她给自己号脉,顺便耍耍长辈的威风。
这不,赶巧是个机会,谁家婆娘晌午还在炕上赖着的,可不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打压一番。
苏凝趴在炕头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陈永生将来人堵在院子里,不让她进屋,要不是因为他自个没大留意那院子门,也断然不会让他们母子三人擅自闯入进来。
“来福,小声些,别吵醒了凝儿!”陈永生低声呵斥着。
来福!!
吴有富一听这名字,当场就不干了,拉扯着小周氏的衣袖大声嚷嚷着:“娘,他居然羞辱儿子,居然把我的“富”字儿给狗了,娘——”
陈有财在一旁抚额,是“福”不是“富”,刚想提醒自家兄弟,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来福的动作给吓的躲在小周氏身后。
“汪汪汪!”来福愈发朝着眼前的两个胖小子叫的大声,且还龇牙咧嘴的,若不是有陈永生呵斥,早就扑了过去。
小周氏也怒了,没想到这陈永生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老四,我可是你娘的妹妹,你咋地也要叫我一声姨母,我今儿来是看看你们,你们就是这么迎接我们的?还不把这畜生给打死咯!”
陈永生抬眸打量着眼前的小周氏,心中冷笑,爹娘都不是亲生的,这亲戚也算亲戚?
“姨母?”陈永生面上带着一抹鄙夷,冲着小周氏道,“你若再不走,可别怪我关门放狗。”
他愿意宠着自家娘子,让她赖在炕上,用得着她来说三道四。
“来福!”一声令下,只见来福已然蓄势待发。
小周氏直接傻眼,不是都说老四为人老实,是老陈家最好拿捏的吗,怎么会——
“娘,娘咱们快走吧,万一真被狗咬了,咱们可是会得瘪咬病的。”吴有财和吴有富在其身后扯着她的衣裳。
一听这话,小周氏连忙护着两儿子逃离了院子,她的儿子可不能这时候被狗咬了。
“陈永生,你个不孝的东西,居然敢撵——”小周氏退出了院门正要破口大骂,却被来福一个猛扑,吓得带着两儿子撒丫子就跑。
陈永生这会儿将篱笆门给关上了,一转身,就瞧着苏凝披了件外裳站在屋檐下朝着自己笑。
“起来了,可饿了?”陈永生朝着她走了过去。
苏凝一把搂住他的脖颈,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侧脸上,被他拦腰抱入了屋内。
日子一天一天随着时间的流逝,悄然溜走,像握在掌中的沙,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自从将身世告知给陈永生后,苏凝这些时日都十分担忧他的情绪,但好在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常的事情,加之地里的庄稼渐渐的抽穗,翻修房子的事情也迫在眉睫,苏凝便没有再提这事儿,只想着等这阵子忙完后,再同他问问。
六月中旬,院子里的蝉鸣声叫的一声比一声高昂,苏凝坐在老屋里数着手里的银子,一抹额头上的汗水,将那五十两银子收入了箱笼里。
这两个月靠着山里的枇杷和春笋足足攒了三十两,后来又将那兔子毛打理好后卖给了锦绣楼,赚了一大笔银子,且还和锦绣楼的云掌柜约定好,日后有了兔毛都拿去她那卖。
翻修老屋的银子他们算是凑齐了。
期间,老陈家的男人们从南浔镇上回来过一次,苏凝和陈永生远远的看过,陈民生和陈有生都晒黑了,身形也瘦削许多,就连陈仲毅也变了模样。
不过,这些她们都没放在心上。
院子里传来了闹哄哄的响动,伴随着狗吠声。
苏凝起身打开了房门,瞧见自家相公正和众人一块儿抬了水木杉进了院儿。
来福吐着舌头在院里大口大口的喝着水,这来福如今可不再是从前的奶狗了,因着被苏凝剃了毛,露出矫健的四肢,唯独头上的毛还留着,像只威风凛凛的小雄狮。
“我晾了水,你们快喝一口!”苏凝提了一壶凉白开朝着众人走过去。
陈松、陈虎和陈弘文两兄弟可没那么多讲究,直接朝着井口去了,可谁曾想,他们刚把水桶提上来,就瞧见里头居然搁着新鲜的黄瓜和一些蔬菜。
瞧着他们几人望着那黄瓜的馋像,苏凝笑着道:“都是给你们备着的,井水就别喝了,免得闹肚子。”
众人一听这话,也不同他们夫妻二人客气,直接抓起那黄瓜一人一根就着井水吃了起来,透心的凉意,让人浑身舒坦。
苏凝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陈永生走了过去,给他倒了一碗凉白开,瞧着他光着膀子,那短衫别在腰间,且脖颈处都是汗,便拿了帕子要去给他擦。
陈永生接过她手里的凉白开,一口饮下,捉住她伸过来的手道:“别擦了,免得脏了帕子,我一会儿同他们去河里冲下。”
因着这些日子大伙帮着他们从山里砍伐树木,所以村里的乡亲们都知晓陈永生要翻修老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