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下来张逸轩的一番话则是让众人都有些惊着了。
因着他们要将铺子都合并起来,且官府的人会出资帮他们修建成同样的客栈,且还会由苏凝请来的御厨教他们做出新的菜式,但同样上缴的税收也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一倍。
这个税收和合并铺子便是阻碍他们做出决定的理由。
铺子合并后,这铺子归谁管,听谁的是个问题,且以后盈利了又该如何划分等。
当众人提出这个异议后,张逸轩便一一耐心给他们解释,且也说了,码头重建的时日会将近半年,甚至一年,这一年里大家有的时间来学习,来磨合,且大家都应该想着日后南浔镇的繁荣,而不是只注重眼前的蝇头小利。
此言一出,大伙儿皆不敢言语,因为这铺子是他们生活的来源,谁都不敢轻而易举的做出决定。
苏凝看着与自家糖水铺毗邻的包子铺,他们的面积约莫有十几平,两间铺子若是合并正好能形成同等的规格,遂拿自己与包子铺掌柜的举例说给大家听。
“若是以后码头修好了,那来往的商人,百姓就更多,可当他们看见咱们这小小的铺子,别说现在不下船,就是以后下了船都不可能进来用餐,你们觉得呢?”
“郡主这话不错,可是这是我们辛辛苦苦的经营下来的,怎么能说合并就合并,万一以后——”后面的话不说,大伙儿也心知肚明。
以后若是共同盈利那自然是好,万一亏损,那责任是谁,谁该承担?
苏凝也知道一时无法扭转他们的思想,因此,她决定先自己做起来,遂愿意自己掏三倍的价格来买下隔壁的包子铺。
那包子铺的掌柜也是个聪明人,此时不拿银子,只怕后面更拿不到,因此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重建码头铺子的事情不能强迫百姓们,否则到时候会将好事办成了坏事儿,因此,张逸轩打算给众人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过了一个月后,再想重新修葺铺面的话只能他们个人承担。
大伙儿也都一一答应了。
等他们走后,张逸轩拍案而起,颇为愤怒,要不是还顾忌着这里还有外人在,早就同苏凝一块指责这些人不识好歹了。
明明是帮助他们的事情,可他们却只注重到眼前的小利。
“师兄,不必如此气恼,等我的铺子修葺好,人流扩大后,自然会有人跟在后面的。”苏凝舀了一碗枇杷糖水递给他。
张逸轩一饮而尽,搁下手里的碗看着她:“这两日我先带人帮着清运完码头的货物,再找些能干的工人参与进来,你铺子修葺可要我找人帮你?”
苏凝摆手,故意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来:“师兄给我银子就成,我自个找木工修葺,必定按照咱们说好的建造。”
“得,一会儿回府就拨给你。”张逸轩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忍不住嗔怪。
张逸轩重新折回码头让衙差们上前帮着工人们一块儿搬运货物,站在高台上看着正在清理铺子,摘招牌的赫掌柜忍不住摇了摇头,都是些目光短浅之人。
两日后,购置的铺子被拆掉,夷为平地,码头上也空出了偌大的面积,张逸轩看着下首站着的上百号工人和南浔镇附近的手艺好的木匠们都聚集在了一处。
要修建的图纸下发到每一个木匠的手中,若是有何处不懂得便可过来询问张逸轩。
于是,众人分成了三拨人修建港口。
这厢尘土飞扬,导致码头上的铺子都空无一人,苏凝也请了人帮忙拆掉了自家的铺子和包子铺,这会儿正和陈有生、陈鱼父女二人说话。
“郡主娘娘,我爹的手艺云水镇的百姓都知道,就是腿脚不太好,恐怕会耽误功夫,要不还是让其他木匠来做吧!”陈鱼扯了扯自家爹的衣袖,想让他将图纸还给苏凝。
苏凝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没和老陈家的人来往了,今日恍然见到陈有生与陈鱼,恍若隔世,原来人与人之间的纠葛真的会被时间给冲淡。
“陈鱼,你爹的手艺我是相信的,你看码头比我这铺子更急,你爹还是同这些人帮我修葺铺子吧。”苏凝瞥了一眼陈有生。
陈有生的头发已然有些花白,可精神却比之前更加好,想来离了大周氏,这日子也过的顺心许多,不过那瘸了腿确实会耽误做活。
“怎么样,你能在半个月内完成吗?”不是苏凝有意为难,而是她们必须在一个月内让其他人都看到效果。
陈有生同其他人共同商议了一番,而后给出苏凝一个肯定的答复,能够在半个月内完成,但前提是这半个月不能下雨,否则根本就不可能。
于是苏凝就让叶树去陈家村托运木料和所需要的一切。
这两日码头上热闹的堪比过年,几乎每日镇上的人都会聚集在码头附近看着那些人拆掉他们熟悉的一切,又渐渐的改变一切。
余下铺子里掌柜的则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看着这一切,就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能弄些什么花样出来。
原本大伙儿以为将码头的货物清运完后,就会各自回去,可没有想到一直被旁人惦记修葺码头的“肥差”会落在他们的头上。
虽然只是些搬运木头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但能参与进来就已然心满意足,况且每日里还有变着花样的热乎乎的饭菜从衙门里送来。
“开饭了!”方翠芝、燕语一起抬着木桶朝着码头上忙碌的工人们喊了一嗓子,马峥则是将木板车停在老地方,揭开了木桶,看着过来的人,将海碗一个一个分发下去。
苏凝他们铺子里的陈有生等人也走了过来,陈鱼腿脚利索,还是老样子,将饭菜先端去给了自家爹,然后又折回来一趟。
方翠芝瞧着她一个女娃娃跟着男人们做木活,心疼她,每次便给她多舀一些肉汤淋在饭上,让她吃的饱一些。
又过了数日,码头已然初具雏形,陈永生和温榀也从东莱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