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古玄鹤留下来的侍卫。
那侍卫本来化做一普通人进了客栈,想要看着这陈皮,没想到这陈皮居然敢借着主子的势力在客栈收敛钱财,还都是些小钱。
他气不过,便想来砸摊子,可没想到他居然信口开河说自己有杀身之祸。
“你胡言乱语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有杀身之祸?”他自诩武功高强,又是主子的近身护卫,这东莱若是能有与自己匹敌的没有几个人。
陈皮见他恼怒的站起身来,忍不住伸手示意他坐下,“不是你有杀身之祸,是你上头的人有杀身之祸!”
见他用手指指了指上方。
男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陈皮见他呆楞,索性道出来一二,“你家主子近来会有杀身之祸,若是想躲过此劫,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放屁,你这骗子,我家主子可是——”男子越发生气了,要不是得了主子的吩咐要看着他,不能动他,这会儿早就将起打趴在地上了。
真是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让自己留下来。
陈皮见他不相信自己所言,索性又给他卜了一卦,这次卦象还是和方才一样,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开口与人解释,只让那男子自己看。
那男子显然不信,“定然是你做了手脚!”
陈皮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便将铜钱递来过去,让他自己卜。
男子拿起那三枚铜钱,在手中摇晃了片刻,失手丢在桌子上,哗啦啦一阵响声过后,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天,还是和前两次一模一样。
“公子,信与不信你自己考虑,在下先告辞了!”陈皮收掉了桌上的三枚铜钱朝着人群中的小二挥了挥手,“能麻烦你同掌柜的说一声,给我换成银子吗?”
小二看着那鼓囊囊的钱袋子,立马点了点头:“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换!”
陈皮与他道谢,不多时,小二去而复返,拿了三两碎银与几十枚铜钱过来交给了陈皮。
陈皮摸出了十文给小二:“麻烦你命儿一早早些喊我起来!”
那小二接了铜钱笑的咧咧嘴:“您放心,保准早早的喊您!”
这算命的可真大方。
陈皮回了厢房,关门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那依旧站在人群里愣住的男子,微微摇了摇头,罢了,反正他已经好心的提醒过了,至于要不要相信就是他的事情了。
客栈里人来人往的,谁也不曾注意,方才那个男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国师府邸。
宫里来人要见古玄鹤,等了一时三刻还不见国师大人出来,因此有些着急了。
阿苒也着急,派出去的人到现在都还未回来,只能陪着笑脸应付那小公公。
不多时,府门外传来了禀报,国师大人回来了。
阿苒连忙前去相迎,那小公公也不好再继续坐着,跟着阿苒一块儿去府门外迎接,只时当他们二人看着一脸阴沉的古玄鹤下了马车后,心里微微咯噔,有些发怵。
倒是阿苒上前一步,朝着古玄鹤行礼:“大人,宫里来人了,皇上传了口信,公公说一定要亲口告诉您!”
古玄鹤压着心里的事情,抬眸盯着那小公公。
小公公被他盯着,骇的小腿肚子直打颤,将皇上的口信禀明给了古玄鹤。
古玄鹤挑眉:“皇上当真是这般说的,不用我近日去宫里了?”
“是!”小公公哆嗦了一下,不敢直视古玄鹤的眼神。
古玄鹤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是,奴才告辞!”小公公如蒙赦令,连忙离开了。
阿苒随同古玄鹤进了府中,吩咐人去打了水来给古玄鹤净手。
古玄鹤身子有些乏力,沉声道:“让人送水去我房间!”
“是!”阿苒立马吩咐人去备水。
古玄鹤朝着后院走,一边走一边听着阿苒与他报备不空的伤势。
“御医已经会诊完毕,不空的眼睛只是暂时失明,每日用敷药,在用药调理下身体,假以时日就能复明!”
“嗯。”古玄鹤的兴致不高,在踏入房间的那一刹那,将阿苒给拒之门外,“你且去告诉不空,他和盛锦荣的事情急不得!”
阿苒有些不明白,还想再问一问,却吃了一个闭门羹,只得转身去将话带给不空了。
古玄鹤脱了外头的袍子,朝着一旁的桌案走了过去,看着桌案旁边的净瓶里插着的图纸,忍不住悉数都拿了出来,一一摊开在桌案上,那些都是他从前在梦中见过的东西。
这些图纸是他一点一点从陈皮的口中得知的。
可事到如今,他却发现这些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古玄鹤一闭眼,眼前就能浮现陈皮在船上的神情,以及往日里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外头有侍卫提了热水进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古玄鹤颇为不悦,将图纸重新卷了起来放回了原位。
侍卫们不敢抬头随意张望,将热水倒在了屏风后的浴桶内,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古玄鹤揉了揉眉心,欲要将窗户给关上。
忽然,空中落下一只白色的鸽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微微一伸手,那鸽子便稳稳的落在了手中。
古玄鹤解下了鸽子腿上绑着的信,待看见上面所写的内容时,原本拢在一起的双眉渐渐的舒展开来,手中的信瞬间化为了碎屑。
与此同时,正在三元楼客栈里收拾包裹的陈皮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看着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儿,忍不住狐疑,莫不是又要来一场风暴。
应该不会吧。
陈皮朝着窗户走了过去,临窗眺望着远处的天空,万里无云,海面上风平浪静,完全不像是有风暴来临的前兆。
他刚这般想着,忽然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陈皮无奈的转身去包袱里掏出一药罐,往嘴里塞了几颗预防感冒的药后,便将包裹扔在了床榻里面,整个人也躺在了榻上,闭眼准备入睡。
只是,他刚刚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某人的委屈的脸,那张脸吓得他睡意全无,这一睁眼,便是整整一夜都未曾入睡,翻来覆去的在榻上烙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