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靖着急,但不空却不傻,直接堵住了他的去路,不让他出去质问。
苏凝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拉住了盛长靖,她直觉这件事情不会那般简单。
“夫人,这朱氏又更狠的计谋在后头等着!”不空朝着夫妇二人道。
苏凝示意二人坐下,又扯了扯盛长靖的衣袖低声道:“你现在出去质问她,她如何说,更何况你又不是不晓得女儿有多依赖她!”
说到底,是他们这为人父母的失责。
若是当初——
苏凝长叹一声,看向不空:“您接着说!”
“朱氏想趁着此番宴会过后,让锦荣与你们彻底产生嫌隙,而后将她带离东莱,远走高飞!”不空一字一句,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朱氏对锦荣为何如此执着?
苏凝的身子确实一颤,往后退了几部,幸亏有盛长靖揽住了她的肩膀,夫妇二人都不敢相信,可不空是何人,他的人品,他的能力,都不得不让他们相信他所言就是真的。
“相公,此人是公主给我们的,还有,得让锦荣看穿朱氏,不能再让朱氏荼毒锦荣!”苏凝简直不敢相信,她的心隐隐作痛。
朱氏这些年对锦荣无微不至的关怀到底是为了什么,若说是演习不可能如此精湛。
可到头来她竟然想带着自己的女儿远走高飞,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盛长靖沉得住气,他只是方才一时慌乱,现在稳住了,倒比苏凝想的更长远了些,“我让人给公主递密函,朱氏先留着,暗中让侍卫盯着,不会让她将咱们的女儿带走。”
“那——”苏凝张嘴,有些话不知该从何说起。
盛长靖道:“锦荣年岁不小了,该让她知道这世道的险恶了。”
苏凝闭了闭眼,复而睁开朝着不空行了一礼:“多谢不空师父告知我们,原本我们只是想小惩大诫,让朱氏回去罢了,没曾想她居然藏了祸心!”
不空后退避开了她的行礼,且朝着夫妇二人拱手:“夫人不必客气,锦荣与我毕竟是师徒,况且我对锦荣一片真心,若是夫人与盛大人应允,等锦荣及笄后,我愿意迎娶她,此生只她一人。”
说完,也不管愣在原地的夫妻二人,直接一掀衣袍直接跪了下去。
苏凝是彻底被惊呆了,眼前这个谪仙一样的人儿居然要迎娶自家的小霸王花,这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不过没等苏凝反应过来,盛长靖已经直接拽着不空的胳膊,就要将其扔出去。
这厮太不讲礼,居然趁着这个机会想要求娶自己的女儿,没门,连窗户都不带给的。
盛长靖将人往外轰,动静闹腾的有些大,屏风内传来了虚弱的喊叫声。
盛锦荣小脸有些红润,就连眼睛野是湿漉漉的一片,方才她在睡梦中确实梦见了师父的身影,可是却没有想到,师父真的就在门外,且还说出了那样的话来。
怎么能不让她惊讶!
“娘——”听着父亲要将师父轰走,盛锦荣只好朝着外头喊了一声。
听到内里的喊声,苏凝立马走了进去。
不空则是扒着门框,死活不肯出去。
盛长靖气的七窍生烟,这小子脸皮忒厚了些。
苏凝进去后瞧见女儿面上染着红晕,以为她的身子不舒服,刚要伸手去探她额头的体温,就见着女儿立马蹿到了被褥下方。
苏凝这才反应过来,想来是听到了方才的话。
“锦荣乖,别闷着,出来让娘看看,身体可还有难受的地方,嗯?”苏凝温声细语的询问,伸手将被褥给扯开。
盛锦荣双眸湿漉漉的,听着外头的声音,扯着苏凝的衣袖道:“娘,你别让爹赶走师父,我、我想见师父!”
后面一句话说的是极小声的。
苏凝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没有再发热,遂道:“你安心休息,一会儿就让他进来与你说话。”
盛锦荣颔首,见着苏凝走出去去后,一双眼睛隔着屏风看着外头拉扯的两个身影。
苏凝也看到了二人,忍不住将盛长靖给扯开:“你干什么呢,既然不空师父是来看望女儿的,你怎么好意思将他赶出去。”
“哼,他想做什么,我还不知道,做梦!”盛长靖绷着一张脸,敢嚣想锦荣,就是在做梦。
苏凝劝说着盛长靖,见他还是个臭脾气,遂也绷着张脸,且暗中掐着他后背的肉:“你女儿刚醒过来,这会儿子你是愿意让她见不空师父,还是让她见那个——”
苏凝朝着院子里的朱氏努了努嘴。
盛长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瞪了一眼不空,这才不情不愿的三人一块儿去看了锦荣。
乍一见到不空,盛锦荣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哭,心里头委屈极了。
可再看见跟着进来的爹娘,那要哭出来的眼泪生生的忍了回去,只一个劲儿的在眼眶里打转。
苏凝看了之后忍不住直摇头,她这个女儿算是真留不住了,一颗心已经系在了不空的身上。
“师父——”盛锦荣朝着不空喊了一声。
不空刚要上前,就见着眼前出现一张木凳子,不得不坐在那木凳上,朝着榻上躺着的盛锦荣询问:“身子可好些了?”
盛锦荣吸了吸鼻子,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爹娘,用力点了点头。
空气中一时间有些寂静。
碍于爹娘坐在此处,盛锦荣是真的没法子与师父开口诉说近日来的委屈,她想告诉不空,爹娘逼着自己学规矩,她是因为听了朱嬷嬷的话才得了病。
可若是真的当着爹娘的面说出来的话,只怕朱嬷嬷会受罚。
所以,她不能说,至少不能说给爹娘听。
不空坐在木凳上听到小姑娘的心声,微微叹息了一番。
盛氏夫妇说的没有错,眼前的小姑娘还是涉世未深,他们将她保护的太好了。
眼瞧着盛锦荣就要开口询问朱氏,不空则是抢先一步询问道:“锦荣,方才你是不是都听见了我和您父亲母亲的谈话!”
问完这一句,盛锦荣立马羞的躲在了被褥里不肯见人,哪里还要问旁人。
她如今的脑海里只有那句,不空要娶她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