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因为什么，该死的官僚主义。明明都是已经废弃没用的东西，却不允许出售给需要的人。只是任由他们堆在那里腐烂变坏。说什么，这些东西会泄漏国家机密。都是狗屎，这都是五六十年的机器设备，这个世界上，谁还用这些东西？至少华夏不会用。你们华夏人看重的是这些机械设备本身钢铁或者其他材料的价值。尤其是铜件，银件以及一些稀有金属的材料，可以拆掉以后重新冶炼成为新的工具。”
“可是实际上，官方虽然不允许出售，但是实际上也不管。只要你肯交纳一点小钱给官方就行。但是军方不让，因为他们要垄断这个生意。当然，军方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指望着这些来改善他们的生活。不过说实在的，我很讨厌军方的做法，他们早已不是当年的红军，而是彻底变成了恶棍和土匪。”
“原本，和华夏那边的交易，还是很容易做的。大家各取所需，我们需要日用品，需要生活物资，他们需要我们废弃的这些钢铁材料什么的。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父亲他们还组织了一个伐木队，去伐木卖给华夏人。交易很好进行，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的日子，甚至比原来所谓的最好的苏维埃时代都要好。但是军方禁止了我们的行为，说我们破坏国家资源。然后他们自己却又拉着原木和华夏人交易。但是他们交易根本就是狗屁，只是打着交易的幌子去骗华夏人，然后以非法越境的名义抢劫他们的财产：当然，他们说这是非法越境的罚款。”
“这样次数多了，终归会被人发现，生意也就没法做了。”
林炎笑了起来：“看来你并不讨厌华夏人？”
“为什么要讨厌华夏人？至少从我来讲，我从来不认为华夏人不好。从我的爷爷开始，我们就在海参崴居住，后来官方要开发南部的一个口岸，把我们迁过去。我们就是和华夏人做一点交易来维持生活。不得不说，华夏人很精明，但是还是不会欺骗我们的。只是后来，我们这边的军人老搞什么突击检查，然后又是罚款，又是没收货物的，次数多了，对面的人也就开始用各种手段报复。只是报复的结果，是我们受罪。比如掺假的酒，比如劣质的衣物……等等，总之，大家失去了信任。不过还好，最近这几年，至少口岸这边好多了。”司机也是个喜欢谈话的，一支烟，一瓶酒，就让他打开了话匣子。
“对了，这附近的城市里，很多的各种机械设备，虽然老旧，但是拆除了钢铁还是值钱的，如果组织一个公司，可以用很低的价格就收购到，卖给华夏人，岂不是很大的一笔生意？”林炎说道。
司机摇摇头：“以前有人想过这么干，但是军方不让。因为那会让军方没有生意做。军方每年都要做这种事情。不过他们要价高，而且，经常弄一些烂的没法用的东西糊弄对面，所以，生意不好做。不过倒是有人有办法，偷偷的拉过去卖，确实是很赚钱的，一卡车几十吨钢铁，就可以换回上万的华夏币。一个月跑个两三趟就发财了。甚至有人靠这个，已经在华夏买了房子，打算在那边常驻。可惜的是，华夏的移民政策太严格了，要拿到华夏的身份可不容易。”
“怎么，你愿意移民到华夏？”林炎笑道。
司机耸耸肩：“为什么不？虽然华夏也有问题，但是有什么问题能比一个稳定安全，没有军人骚扰，能够安心自己做生意更重要的呢？我听说华夏那边，就算是一个乡下老头，都能在城里摆个地摊谋取生活。可是你看这里，这些老人如果有哪一天干不动活了，就得自己等死。这里说是我们的领土，可是实际上，早就没有官方管理这里。这里完全是一片无官方的状态。我们以前痛恨官方，但是现在，我们真的希望有个官方来管理，来帮助我们度过困境。你知道的，我靠着这辆车，要养活二十八个人！没错，二十八个！我的父母，弟弟妹妹，还有我的爷爷奶奶，这都不算，还有我的姨妈一家，姑姑一家……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林炎听的有点吃惊，这里的情况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忍不住苦笑道：“这里到处都是废弃的城市。可是华夏却人多的天天期盼土地。这里这么肥沃的土地，各种资源，如果是华夏人有了这里，不出五年，这里就是一个繁华富饶的地区了。”
司机耸耸肩：“如果华夏人真的可以来到这，以华夏人的力量，我相信他们会把这里变成富饶的地区。他们有这样的能力。你们的官方也有那样的组织能力，能够动员那么多的人过来居住的。”
林炎笑道：“根本不必动员，只需要官方给出一点政策，就会有无数的人过来开发这里。”
“是啊，可惜，华夏人得不到这里。我其实很期望华夏人能够得到这里的。至少，这里还散落的上万的老人，华夏人会妥善的安置。我很担心，我现在快四十岁了，我还没成家，我不敢成家。因为我很难想象，再过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会不会也和这里的老人一样，就在家里等死。”司机有点消沉，不停的喝酒。
林炎也是无语，不过这真的是不错的事情。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里有大批的华夏人到来，你觉的怎么样？比如偷渡过来，或者是通过合法的手段过来。”林炎接着问道。
司机笑道：“当然欢迎。至少，他们需要当地的向导对吗？给华夏人工作，就算只是一份向导的工作，都足以养活五六个人，过上很好的日子。我家里的父母，叔叔姑姑，都是长期在这个地区生活的。我的姑姑和姑父甚至都是以前这里的勘测员，他们熟悉这里，他们如果在这里做向导，肯定会特别合适。那样我就能轻松一点，说不定，我就能找一个姑娘结婚，可以组建自己的家庭了。你们会不会是偷渡过来靠着这里的情况的？还是你们打算在这里运送一批人过来？这几年偷渡的事情不少，也有一些华夏人到这边来偷偷的伐木什么的。当然，只要他们给当地付出一点税收，当地的官员是绝对不管的。”
林炎微微摇头：“只是有个想法。这里资源很丰富，我们希望能够得到这里的资源。但是我们公司和你们这里的边防军人的关系不是太好。我们的东西从海参崴等地区出境，怕是很困难。”
“哦，为什么要从海参崴出境？为什么不去帕巴尔？如果是大宗货物的话。”司机兴奋起来。
“帕巴尔？”林炎纳闷的看着司机。
司机立刻说道：“帕巴尔就是我们所在的小城，是一个小型的交易口岸。但是别小看他，他原来可是按照大型交易城市来说设置的。绝对可以容纳大型的交易周转。更重要的是，帕巴尔如今已经被废弃了，甚至，那里的市长，都是居民自己选出来的，没有官方的任命。因为官方的地图上，早已没有了帕巴尔。”
林炎故作惊讶的说道：“废弃的口岸，那我们怎么能走？”
“当然能走！你看，我们的公路就从这里出发，到达帕巴尔，需要多久？七百公里而已。七百公里，一个车队只需要一个白天的时间：当然，那需要把这条路修理一下。但是对大公司来说，这不是问题。只需要几百万卢布，就能找到足够的人来修理。别小看那些老人，他们都会使用各种机械。然后在煤坑镇过夜，等到天黑以后到达帕巴尔，趁夜就能过境，直接到华夏。我太熟悉这条路线了。帕巴尔对面的小城，就是一条华夏的高级公路的终点。只要车队过境，上了那条公路，不过十公里，就是一个火车的货运站，或者直接通过华夏的公路网运输出去。更重要的……”司机也是个胆子不小的人。
他笑着接着说道：“更重要的是，帕巴尔的驻军，是现在的市长的弟弟带领的一个团。只要给他们每年提供食物和必要的一些日常用品补给，他们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甚至他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军车帮助。当然，使用他们的军车肯定是要付费的。但是绝对不会很高，因为那个团长带领的那个团，士兵大部分都是当地人。如果你们能够给帕巴尔提供两百个工作机会，他们一定会很乐意帮忙。甚至，如果你们愿意支付一定的薪水，那些士兵都可以在不训练的时候穿上便服为你们工作。当然，实际上，他们的训练每个星期也未必能有一次。实际上，这也是为什么帕巴尔能幸存下来的原因。甚至，帕巴尔现在已经是小有规模的偷渡口岸。但是没有人管。”
“现在没人管，等赚钱了就有人管了。”林炎笑道。
司机嘿嘿一笑：“那是当然的，不过远东军区的某个高级领导，是帕巴尔市现任市长的儿子，否则，真的会有当地百姓选举他么？还是不是看他可以照顾到帕巴尔的走私？还有当地驻军不要过分？”
林炎明了了：“那就是说，只要给那个高级领导一笔合法的收入，我们的生意就好做了。”
司机笑了起来：“是的，当然，最好能给当地居民一些好处。不然的话，没有当地人的帮助，也很难的。”
林炎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也许，我们以后真的会有合作的机会。我们至少需要一个好的向导和司机。我们主要考察的是前面的铜铁伴生矿。我们需要大量的铜和铁，但是运输是个大问题，毕竟汽车运输，每天的运量还是很差的。”
“为什么不在这里冶炼，直接运输金属锭出去？那样效率会提高好几倍。毕竟拉一车三十吨矿石，和拉一车三十吨铜锭或者钢锭，可是我安全不同的概念。而且，我还知道，这里其实是有一个银矿的，这里的设备虽然老旧，但是谁会关心这里的污染？多了不敢说，只要有人手，每个月炼制几十吨银，几千吨铜，还是没问题的。这可比钢铁更值钱。”司机热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