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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她还轻蔑地扫了周围的其他妇女一眼。
这个神情倨傲的妇人正是成纪县令卓晨的夫人李氏。刚开始听说叛军要来,卓晨还准备组织民壮凭城固守,等待救援。却是李氏贪生怕死,几次三番撺掇丈夫弃城而逃。卓晨本就畏妻如虎,心志又不坚定,只是稍一犹豫,便卷了金银细软,悄悄出了县城,往天水方向逃窜。却不料半路正撞上一队叛军,全家老小乖乖地做了俘虏。
当叛军押着县令大人出现在城下时,城头上的守军顿时大乱,纷纷丢盔弃甲,各自逃命,叛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占了成纪县城。
攻打成纪的这支叛军大约有七千多人,由若罗拔能的两个儿子为主帅,统领着若罗拔能部落的两千多骑兵,另外还有羌人、氐人各一个部落,外加两千多从凉州裹挟来的汉人。羌人、氐人迁入中原多年,有许多已经习惯了农耕生活,对待城里的官民百姓也要温和一些。而若罗拔能手下的鲜卑骑兵还保留着游牧部落的很多习性,攻下县城以后,大肆劫掠财物和妇女是他们的头等大事。李氏虽贵为县令夫人,却也未能幸免,当天便遭到了那个斥侯队长的凌辱。
李氏虽已年过三旬,但保养得宜,风韵犹存。斥侯队长用完之后,却又将她转献给了若罗拔能的小儿子若罗敏达。
这也是草原部落的习俗,每次外出劫掠或者部落冲突中打了胜仗,掳获的漂亮女人都要先献给自己的首领。这个斥侯队长先拔了头筹已经是色胆包天,好在李氏不是未嫁少女,倒也不虞被若罗敏达看出端倪。而这种丑事,李氏自己应该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许多事情往往正是第一步难以迈出,李氏既已**于那个斥侯队长,也就无所谓再曲意承欢于若罗敏达胯下。谁知,李氏使出浑身解数,竟真讨得了若罗敏达的欢心,被他委任为头儿,管着那数十个被掳来的妇女。
这些妇女当中也有几个本是县里官宦人家的女子,却和李氏原本相识,还指望她能照顾一二。却不想李氏向来心狠,为恐丑事泄露,也不知道在若罗敏达跟前说了那几个女子什么坏话,竟害那几个女子平白送了性命。
其实,不管是李氏还是其他妇女,若罗敏达都没有把她们当人看待。平时只要若罗敏达不在府中,就会把她们赶到那个院落锁起来。等需要她们的时候才把她们放出来,或者择其一二人侍寝,或者索性开个无遮大会。李氏出身士族名门,也只有忍羞含耻,任若罗敏达施为。
昨夜,若罗敏达引军外出,照例将她们赶到院落中锁起来。直到天亮,若罗敏达的哥哥若罗万跋才带着箭伤狼狈归来,只匆匆席卷了财物和自己分得一那批妇女便走,却将李氏和这一干妇女都丢下不管。
此刻,李氏看到开门的是个作晋军打扮的年轻士兵,顿时明白自己已经获救了。但她**于贼人的丑事却不可外传,所以才急急忙忙要见对方的头儿。
独孤兰到这里来当然不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族人,而是为了替母报仇。卫平或许不记得秃发慕雅在成纪的那段遭遇了,但独孤兰又怎能忘记。她虽然不认识卓晨和李氏,但既然进了成纪县城,总要到县衙来走上一遭,或许能有所收获。
看到李氏倨傲的神情,独孤兰便有些不喜,但其他妇女都是神色慌张、战战兢兢,显然不是问话的对象。独孤兰不由按住了剑,沉声道:“我家大人岂是你随便能见的?”
李氏略一犹豫,声音终于小了下来,哀求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女人遇到兵,话也不是那么好说的。李氏生于官宦之家,倒也知道这些官兵平时大多见钱眼开,可惜她成了俘虏之后,连脚上的一对银镯子都被收走了,只能放低身段了。否则,面对一名身份低贱的小卒,她早就呵斥开了。
当着这么多女人的面,独孤兰自然不会去打听县令一家的情况,李氏的话正中了她的下怀。于是,独孤兰便抬手指了指李氏,沉声道:“那好,其他人都呆着别动,你随某来!”
李氏是县令夫人,又出身士族世家,她非常清楚,像她这一类失陷于敌营又获解救的女人,在处置时存在着许多猫腻,一些年轻貌美的女人往往会被那些将佐直接据为己有。反正是从敌营中得来的,把你充作战利品也没人知道。李氏如果不希望沦为别人的奴婢,只有尽快公开自己的身份。当然,这个身份她不想那些跟她一起开过无遮大会的女人知道,只能请求眼前这个年轻的士兵悄悄告诉上官。很多时候,那些猫腻都是在佯装不知情的状况下进行的。一旦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不管哪一级将领,都不敢再做出把她据为己有的荒唐事。
如果在平时,李氏可以通过塞几两银子来买通这个年轻士兵,现在她身无分文,也只能利用女人最原始的本钱,脚下快两步,身子便靠了过去,饱满的胸脯在独孤兰胳膊上有意无意地蹭着。
独孤兰心生厌恶,侧身让了一下,沉声道:“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从她曲意奉承若罗敏达的那一刻起,李氏就再也不知道廉耻为何物了。即便感觉到独孤兰的避让,她也没有丝毫脸红,只是嗲声说道:“小哥儿,烦你给你家大人说一声,奴家本是成纪县令之妻,虽陷于敌手,但奴家……”
没等她把话说完,独孤兰神色忽然一变,连声问道:“成纪县令姓卓,你是卓县令之妻?”
李氏丝毫没有注意到独孤兰的变化,犹自娇声说道:“奴家正是卓晨之妻。小哥若是肯帮了奴家这个忙,奴家他日定将厚报!”
情急之下,李氏居然直呼起丈夫的名讳。这也是她平日在家中向来骄横跋扈,丝毫不把卓晨放在眼里所养成的习惯。
“好!好!好!”独孤兰连说了三声“好”,手已经握紧了刀柄。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此刻的全副心思都放在如果杀死这个欺凌母亲的恶妇身上,至于恶妇如何称呼自己的男人,却不关她的事。
要杀死手无寸铁的李氏简单,只要她抽出腰间的佩刀,兜头砍过去,必能大仇得报。但这样一来,她根本无法掩人耳目,甚至还会牵连到卫平。独孤兰一时想不出解决之法,不由陷入沉思。
李氏见独孤兰只是说好,脚下却不肯挪步,终于犯起了踌躇。但是,现在只有一名小卒在此,若是等到大队人马进来,看到她和那几十个妇女被关在一起,她**于贼人的事情也就将大白于天下了。到时候,就算她再不知道廉耻,只怕也要羞于表明身份了。
万般无奈之下,李氏只得咬牙说道:“看小哥年纪,想必尚未娶亲。奴家可以立下毒誓,待奴家回到府中,必将小女许配给你!”
李氏自己并没有给卓晨生下一儿半女,而且对卓晨看得很紧,不让他纳妾。但卓晨毕竟是县令,家里也是奴仆成群,总有让他偷嘴成功的时候。所以,卓晨也有两个庶出的女儿,都是婢女所生。既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李氏也不在乎她们嫁到哪里。何况成纪已经失陷好几个月了,那两个女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所以李氏开出这张空头支票,丝毫没有迟疑。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李氏刚才先是色诱,现在又抛出女儿做筹码,可不会只想见见监军大人那么简单。独孤兰顿时起疑,沉声道:“你到底要某帮什么忙,直说吧!”
李氏听出独孤兰语气松动,不由欣喜道:“只求小哥告诉你家大人,就说奴家一直藏身于后园的枯井中,这才侥幸逃过贼人的毒手。”
当初被叛军所掳,李氏只想着活命。如今眼看获救在望,她又开始考虑起自己的清白来。
独孤兰心念一动,已经有了主意,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还请夫人带某去枯井一观,将来某家大人问起,某也能说个明白。”
李氏大喜,连声称谢,道:“小哥,请随奴家来。”
此刻局势正乱,后园又荒废多时,罕有人至。李氏连独孤兰的姓名都没有问,就带着她到那里去,其实已经是将自己置于险地。李氏虽然也有警觉,但是在李氏看来,这个年轻的士兵顶多是见色起意,大不了让“他”弄一回,遂了“他”的愿罢了。而且这样的话,更能让“他”死心塌地,帮着自己随便圆谎。
…
这里本来就是县衙的后宅,离着后园并没有多远,李氏又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自然是轻车熟路,不大功夫便将独孤兰带到一处老槐树下,指了指半人高的杂草丛,说道:“小哥,枯井便在那里,你自己一看便知。”
独孤兰拨开草丛,假意看了一眼,忽然说道:“夫人,这枯井中怎么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