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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后,二十八件精美的首饰摆到了卫平面前。其中四件是器作坊原来的工匠所作,相比于他们的作品,江南来的那些工匠毕竟是孙皓的御用匠人,做工明显要精细得多。
卫平没有当场评判,而是把这二十八件首饰拿回了家。女人用的东西好不好,当然是女人最有发言权了。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无论才华横溢的裴慧还是性子最淡漠的梁绿珠,都不能例外。此刻,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女人瞪大了眼睛,围着满桌的首饰赞叹不已。
卫平笑道:“别光看着,各自挑一件吧。谁先来?”
两位夫人在这里,其他人自然不好占先,都看着裴慧、贾午。贾午心里痒痒的,嘴上却说道:“慧儿,你持家辛苦,还是你先来吧。”
裴慧笑道:“姐姐年长与我,当然姐姐先来了。”
卫平摆了摆手,道:“你们都谦让了,一起吧。”
到底是贾午手快,抢先把一枝珠花拿到手中,而裴慧只挑了枝并不出彩的金钏。众人这才依次挑过,梁绿珠只取了一对镶嵌着绿松石的耳坠。
忽然,丁丁挤进来,歪着头看向卫平:“爹爹,我可以拿一个吗?”
卫平一愣:“你叫我什么?”
丁丁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甜甜地说道:“爹爹啊。”
张玥俏脸通红,声音细若蚊蝇:“丁丁总是要爹爹,婢子就……”
给女儿找了个这么年轻的爹,张玥也够尴尬的。不过她心里是不是还有其他想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那你以后就叫我爹爹吧。”卫平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呵呵笑道,“行,你去挑吧,然后告诉爹爹,哪一件才是最漂亮的。”
丁丁毫不犹豫便拿起了一枝蝴蝶钗,确实适合她这么大的小女孩。钗上的蝴蝶用金丝编成,栩栩如生,精细到了极致。然而,让所有人始料不及,丁丁的小手却指向了梁绿珠。准确地说,是指向了梁绿珠手中的那对耳坠。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耳坠上的绿松石在阳光下发出奇异的光芒。绿石松也是宝石的一种,算不上多么珍贵,但是这两块绿松石显然经过仔细打磨,光滑如镜。原本简简单单的耳坠配上这两块绿松石之后,立刻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梁绿珠反倒局促起来,小声道:“将军,夫人,绿珠以为这对耳坠小,不值什么钱,所以……”
卫平笑道:“没什么,你戴上试试。”
对于一个大姑娘来说,当着男人的面佩戴饰物是件非常羞人的事。梁绿珠脸颊绯红,低下了头,但还是照着做了。当她再次抬起头来,立刻惊艳四座。像梁绿珠这样的绝世美女,自然戴什么饰物都好看了。不过,这对耳坠的简约风格却最能突出主人自身的美貌。
卫平忍不住抚掌赞道:“行!就它了!”
…
“不可能!”听到这个结果,陈老实当即跳了起来,“我的蝴蝶钗是祖传的吹丝手艺,除了我,谁还能把蝴蝶翅膀做得跟真的一样?我怎么可能输给一对小小的耳坠!”
卫平正色道:“首饰做出来是给人佩戴的,必须跟佩戴它的人完美结合才算得上成功。你这蝴蝶钗确实很精细,甚至是卫某见过最为精细的饰品。不过,你这枝钗的蝴蝶形制只适合孩子,但又做得太大,孩子戴起来未免不伦不类,只能当作玩具。所以说,你只考虑了蝴蝶钗本身,却没有考虑过佩戴它的人,输的有点冤,又不算冤。”
“这……”陈老实顿时愣住了,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只得懊恼地摇了摇头,“唉”的一声长叹。
“不过也不要气馁,三个月之后又会有一次机会,好好把握吧!”卫平安慰了他两句,抬头问道,“黄小鱼是哪一个?”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赶紧走上前来,躬身道:“罪民见过将军。”
卫平怎么也不能把眼前的粗汉跟“黄小鱼”这个名字联系起来,不过看他难抑激动的神情,已经可以确定他便是耳坠的制作者无疑。卫平不由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黄小鱼,你是留是走,自己选吧。”
黄小鱼迟疑了一下,说道:“罪民愿意留下,但斗胆向将军提个请求,能否免去罪民的奴籍!”
原来,他也是原来吴宫的御用工匠之一,胡冲抓住他们之后把他们都定为罪犯,贬为奴隶。
卫平哈哈大笑,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器作坊的首度银匠,每月工钱五百文。器作坊里的所有银匠,不论身份,都归你管。另外,你再修书一封,卫某派人前往江南,把你的家人全接过来。”
黄小鱼说想留其实并非出于本心,而是因为害怕,现在听说卫平给他开出每月五百文的工钱,顿时喜出望外,连声称谢。
卫平摆了摆手,道:“谢就不必了,你且附耳过来,某有件事交代你去办……如何,可有困难?”
黄小鱼沉吟片刻,挺胸说道:“请将军放心,小民定会不负所托!”
…
黄小鱼得脱奴籍还被委任为首席银匠的事情,很快在器作坊激起了层层波澜。
器作坊工匠主要有两类,一类是卫府的家奴或者买来的家奴,另一类则是雇佣的工匠。并非所有的家奴都想摆脱奴籍,但有一技之长的家奴却大部分都希望能够回归自由身。而对于雇佣的工匠来说,五百文每月的工钱比他们高了好几倍,当然有极大的吸引力。
不过,卫平修改了游戏规则。对于银匠们来说,谁拿第一要看他们加工出来的首饰销售情况而定,谁加工出来的首饰卖得多、卖得好、卖得贵,谁就是胜出者。对于其他工匠来说,卫平并没有指明特别的方向,而是由他们自由发挥,评判的权力全在卫平。
尽管以卫平拥有的后世记忆,掌握的科技水平十分有限,但放在这个年代绝对超前了不止一个数量级。然而科技的发展有其自身的规律,不可能一蹴而就。比如,卫平现在知道了火药的配方,而他也明白火枪的原理,却不可能造出火枪,因为以目前的技术水平,根本不可能造出合格的枪管。而这个年代根本没人重视科技发展,那些手工艺人就已经是最好的科技人才,所以卫平才想通过激励机制来推动科技的进步。
其实,就算卫平是个小厨师,在他最擅长饮食烹饪方面也不可能什么都懂,他能喝酒,却不会酿酒,他炒菜用油,却不会榨油。为此,他这一次也在器作坊设立了酒坊和油坊。
这个年代的酒味道很淡,放久了还容易发酸,主要是酒精度数太低。卫平设立酒坊的目的是为了研制蒸馏白酒,只要能够生产出来,绝对可以成为当时最好的酒。
炒菜离不开油,但这个年代还没有菜油,卫记酒楼用的都是猪油和牛油,成本既高,油温还不好控制,而且油腻、口感差,只不过他别无选择罢了。如果能够压榨出菜籽油或者小黄豆油,卫记酒楼就掌握了另一项核心技术,即使烹饪的油炒之法泄露出去,卫记酒楼依然可以占据主动。到时候,卫记酒楼就真的可以开遍全国各地。
当然了,卫平也只知道一些基本原理,至于怎么去酿造,怎么去压榨,那就要靠工匠们自己,靠他们去发挥聪明才智。也许三五个月就会出成果,也许一年半载,也许穷尽卫平有生之年依然不能成功,但是这些都不是卫平所能控制的了。
…
美丽的敕勒川草原上已经下了好场雪,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百出厚的银装。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游牧部落也不能例外,只不过他们带的是牛羊而不是粟米,饿了就杀几只羊,羊吃完了就宰牛,至于草料,草原上到处都是,并不需要特别准备。现在,厚厚的积雪不仅掩盖了牧草,也使骏马的驰骋变得困难起来。
这种情况下,即使最好战的游牧部落也不会在这个天气外出劫掠。他们最正确的选择就是找一处避风的山坳扎下营地,利用早就蓄下的草料熬过寒冷的冬季。
因而,漫天的大雪也给独孤部落带来了入冬以来最为难得的宁静时光。独孤兰时刻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驰下来,忽然就感到一阵腹痛。
部落里有的是经验丰富的老婆婆,立刻紧张起来:“阿兰公主怕是要生了吧!”
“不会吧。汉人不是常说十月怀胎吗?我好像才九个月啊。”独孤兰心中多了几分忐忑。在这个年代,孩子夭折本来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何况还是早产儿。
老婆婆却笑道:“阿兰公主,日子不是这样算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独孤兰即将生产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部落,对部落而言,这是一件大事,整个部落都开始忙碌起来。
作为部落目前的第一勇士,拾虏开始坐立不安,脾气也变得暴躁,接连打跑了几个奴隶。
吐延实在看不下去,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拾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