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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预呵呵笑道:“你这样子,还指望什么分派?老老实实跟本帅呆在一起吧!”
卫平无奈,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他现在连走路都勉强,更不要说骑马了,又如何上得了战场?不过,他却记得杜预前几天说过的话,要等襄阳交给贾充,才能引军南下。难道贾充已经快来了?想到这里,卫平慌忙说道:“大将军,卫某若是不早行,只怕走不了了。”
杜预人老成精,哪能不明白卫平的意思,不由笑道:“无妨,公闾刚到新野,算起来,还有两天的行程。你我即刻便出发,不会碰面。”
卫平奇道:“大将军难道不等交接襄阳城防?”
杜预摆手道:“今晨,副都督杨济已至襄阳,早就交接过了。”又道:“贤侄,老夫见你伤重,未曾唤你出来相见,你不会怪罪老夫吧。”
其实很明显,杜预是不想把卫平挨了军棍的事情说出去。当然,卫平也不想让贾充知道自己被人打了屁股,两个人的想法可以说是不谋而合,何况卫平跟杨济又不熟悉,见不见也无所谓。听了杜预的话,卫平不由笑道:“哪里哪里,大将军言重了。”
只是卫平心里却有些奇怪,杨济比他还早出发一天,怎么现在才到?如果不是杜预提起,卫平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位副都督存在。其实他却不知道,并不是杨济走得慢,而是他走得太快。
杜预却已经站了起来,说道:“走吧,你我同车前往江陵!”
…
宽大的牛车吱吱呀呀行走在宽阔的官道上,牛车里,一老一少,一坐一卧,只是卫平的目光却始终投向车窗外面。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行军,按理说应该没有什么好稀奇的。第一次他去凉州,三千五百人需要时刻防备秃发树机能的偷袭,一路谨慎,有时甚至连旗帜都不敢打。这次前来襄阳倒是大张旗鼓了一回,只是再怎么大张旗鼓也不过五百多人,就那么回事。而这一次却不同,整整五万大军,旌旗遮天蔽日,声势浩大。而且,不时有探马斥侯前来报告前方的情况。杜预便坐在他身旁,将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号令声此起彼伏,令人血脉贲张。
卫平正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忽然听到杜预剧烈地喘息起来,慌忙转回头,连声问道:“大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杜预叹了口气,说道:“老啰,浑身是病。稍微动一动就出一场大汗,喘个不停,现在就连咽东西都开始有些困难了。”
卫平趴在车上,抬起头,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杜预脖子上有几块类似结节的东西随着说话上下移动,不由一怔,连忙说道:“大将军可否把头盔摘下来,让小子瞧瞧?”
杜预呵呵笑道:“有什么好瞧的,人都说老夫是个大脖子。”
“果然如此!啊!”卫平兴奋地一拍锦榻,不料牵动伤口,忍不住咧了咧嘴,说道,“大将军勿忧,这病小子可以帮你治!”
杜预患这个“大脖子病”已经有些年头了,而且最近越来越严重,就连吞咽都变得困难起来。不仅如此,他还总是觉得肚子饿,吃得也是越来越多,身体却是越来越消瘦。疾病缠身,生活质量自然是一塌糊涂。听到卫平的话,杜预不禁一阵心喜,但是旋即又神情黯淡起来,说道:“你这小家伙,休要拿老夫开心!”
生了病,自然要延医诊治。而且他不是普通人,撇开镇南大将军身份不说,还是皇室姻亲。除了宫里的太医,洛阳城中最有名的几个郎中也都帮他看过,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然也开不出药方。卫平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少年,又能有什么办法?
哪知,卫平已经拍了拍巴掌,说道:“大将军你还别不信,小子真有办法,而且不叫你多受半点痛苦,只是时间会拖得久些。”其实,卫平是想拍胸脯来着,但他这样趴着,只好以拍巴掌代替了。看到杜预还不吱声,卫平急了,连声道:“大将军,你就让小子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你这小家伙,老夫难道是死马不成!”杜预生性豁达,倒没有生气,露出一丝笑容,摆手道,“你且说说看,有什么好办法?”
卫平胸有成竹地说道:“其实简单,你只要坚持每天多吃些海带、紫菜,慢慢就会好了。”
杜预沉吟道:“就这么简单?你确定有用?”这个病已经困扰了杜预很长时间,他实在不敢相信。
卫平却笑道:“反正也吃不死人,试试不就知道了。”
其中的道理,卫平自然知道。所谓大脖子病,很多时候就是由于碘缺乏所引起的,那个年代没有碘盐,只能通过长期食用富含碘的食物来解决这个问题。只是这些道理,卫平却没有办法向杜预解释。何况他对“大脖子病”的情况其实也只是一知半解,要知道,有些时候,碘过剩也会引起同样的疾病。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讲究一个自然和谐,否则便会物极必反。当然,就算卫平对这种疾病非常了解,那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毕竟杜预到底是碘缺乏还是碘过剩,在这个缺少检测手段的年代,只能碰碰运气了。
杜预哪里知道卫平在拿他当“小白鼠”使,还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好!老夫就听你的,从今天起,顿顿吃海带!”
这个年代交通不便,在内地很难获得海产品。但是以杜预的身份,要想吃点海带,还是容易的。
…
这一路行军虽然比不上卫平来襄阳时的速度,却也不算太慢。当晚,大军便抵达了编县。随着杜预的一声令下,各军开始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这里已经临近前线,晋吴两军常年征战不休,地方百姓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但每每见到大军通过,难免还有些紧张。不过,杜预为了保密,仍然派出了大量侦骑,前出五十多里。一旦发现可疑人物,不问青红皂白,全部先行扣押再说。
因为临近前线,出于安全考虑,各郡县官府都是很早便关闭了城门。大军也不可能指望地方上的粮草接济和犒赏,一切都得自己解决。
好在卫平来的时候,对林盛手下这五百骑兵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演练,而且是近乎实战的那种演练,倒让这些充满着娇骄二气的禁军精锐得到了极大的磨砺,扎起的营盘也是像模像样,并不输于杜预手下的这些边军。
杜预送卫平去他自己营寨的路上,看到这个情景也是暗暗点头。杜预久在京中,对禁军的情况非常清楚,行事不可能这样按部就班。或许是卫平利用他参与西征的经验对这些禁军进行了改变,也说不定。至此,杜预终于承认自己还是小瞧了卫平。
到了卫平营寨门外,杜预不由拍了拍卫平的手,道:“小家伙,你抓紧时间养伤。到时候,老夫要委你以重任!”
卫平大喜,连声道:“多谢大将军,小子的伤现在就已经好了!哎哟!”
他一时兴奋,牵动伤口,却忍不住痛呼出声,惹得杜预哈哈大笑。
…
在这偌大个军营中,卫平也有自己一个**的营头。原本是护送卫平到襄阳的这五百骑兵,现在俨然成了卫平的部属,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不过,卫平自从挨了那十军棍之后,一直住在镇南大将军府里养伤。除了独孤兰、骨儿朵二人在一旁侍候以外,其他人都在城外另行扎营。今天出发的时候,卫平又直接上了杜预的牛车。因此,这么多天,卫平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
然而,这些禁军却早就听说过卫平代林盛、吴三受刑的事,他们平时虽然骄纵,此刻看到卫平却有一种别样的情绪。不等卫平进营,众军已经纷纷单膝跪地,齐声喊道:“参见侯爷!”
卫平慌忙说道:“各位兄弟,快快请起!卫某跟你们一路离开洛阳,自当互相扶持,有难同同当,有福同享!”
众军再次齐声高喊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侯爷威武!”
他们的声音太大,在寂静的军营中显得格外突兀,竟引得数支巡哨赶过来察看。不过,得知动静来自卫平的军营,那些巡哨纷纷避开。因为杜预早就吩咐过,不得随意打扰卫平这一支军马。就算遇到纷争,也要主动让着对方。何况别人现在只是声音大了点,还谈不上什么纷争。
就在众军高声呼喊的时候,桓孝挤到了前面,嗡声嗡气地说道:“大哥,俺也要去找那个老家伙,让他也打俺十军棍!”
卫平诧异地看着这个傻大个,皱眉道:“这却是为何?”
桓孝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哥刚才说了要有难同当。大哥挨了打,俺也要挨打!”
“噗嗤”一声,跟在卫平身后的独孤兰忍不住笑了出来,露出一股小女儿态。好在众军也是一阵哄堂大笑,倒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不过,众人笑声未住,只听得后面有人高喊道:“不错!我们也要与侯爷有难同当!不过,我们不让那老家伙打,我们让侯爷亲自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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